散步的速度在英国:在伦敦大众运输上专注于耳机音乐是个勇敢的行为

影山潮 发布于 2019-03-06

这是伦敦地铁District line、区域线,启用于1868年,全长64公里上有60个站,为伦敦地铁全线之最。由西侧往东侧方向很单纯,通常只有Barking站或Upminster站这两个终点站的路线选择,但由东侧往西侧的方向其复杂性在这张图上可以清楚见得:路线在Earls Court站成十字交会,由东侧往西侧的车有往Wimbledon站、往Ealing Broadway站及往Richmond站三条线,如果要往不同方向则是在Earls Court站转车,Earls Court同时也与地铁Piccadilly Line、皮卡迪利线共构。

了解区域线的结构后,接着我想讲一个友人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是个平淡无奇的早晨尖峰时段,区域线由西侧往东侧方向,理当是条单纯的路线,乘客或滑手机、或阅读书报,还有些小睡的,车厢内很安静。列车到Earls Court站后开着车门停了好久,这并不稀奇,Earls Court站是两条地铁线共构的转乘站,列车常常会因为信号或顺序问题在此停从十几分钟到一小时都有可能,大家也没太大惊小怪,直到车内广播响起:「本列车在此改变方向。这是区域线往Wimbledon。」句子结束的那一刹那,车门随即关起,整台列车往所有人都不要去的方向开走了,乘客们瞬间陷入惊慌在这个早晨尖峰时刻、下一个站有一定距离且这条线的车又不是多好等的情况下。

如果要说这是伦敦大众运输生活的日常,其实并不夸张,在我住在区域线车站附近时,被地铁摆上好几道的状况一个星期要遇上好几次,列车在Earls Court站临时停车已经吓不了当地人,车厢里大家都低着头继续自己的世界,三不五时司机会广播告诉大家无法确定还要多久才能开车,我甚至遇过在列车停等超过半个小时后司机要大家如果不想继续等待就下车去搭别条线,在那个当下,要转去搭别条线会绕远路但至少准时发车及列车已经停等那么久了在莫非定律的影响下说不定前脚刚下车后脚车就开了的天人交战,在即将迟到或已经迟到的人们心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除了遥遥无期的临停时间,无预警变换列车行进方向也是潜伏在Earls Court的大魔王,常常开着门等了好一阵子后广播这班车将会改变方向,乘客们安静地起身并保持秩序下车,没有任何一点抱怨,或许早已对此习惯了,幸好区域线在Earls Court换乘并不困难,通常只是同一个月台的下一班车或另一侧月台,如果还要在由楼梯建成的伦敦地铁迷宫里上上下下,应该这情况遇过几次就万念俱灰了。

但小心魔鬼总是在细节里,就算是同一条线之间的同一个月台换乘,也不是到了另一节车厢里坐定了就能松懈下来不再需要注意广播。我曾经在那个月台上遇过最幽默的状况:列车又在Earls Court停住了,一段时间后广播声响起告诉大家这班车改变方向了,如果要往原方向请改搭另一侧月台那班车,与平时任何时间一样的,大家默默下车走进停在另一侧月台的列车,才刚坐定,广播又响起,说这班车改变方向了、请大家回到原本那台车,于是所有人又走回原本的位置,才没多久,广播又再次示意大家这台车改变方向了、去另一侧月台搭车,来来回回大家左边右边跑了三次。

在这种搭车得随时耳听八方的情况之下,戴上耳机听音乐成了非常勇猛的行为,因为一不小心没听到广播,就不知道会被带往哪里。我有过这样的经验,太专注于音乐中,回过神来窗外已经是全然陌生的景色。

当然不只地铁,伦敦公车也有这样的情况,而且或许得带上比在地铁上更高的警觉性。

公车行驶在马路上,不免会遇上活动或施工封路需要改道,这时候就会广播告知大家这班车改变行进方向了。有时候遇到公车站因故关闭,广播会告知大家这班车有哪几个站不停。对台湾人来说最离奇的应该是搭公车搭到一半司机下班了这点,常常使用伦敦公车的人一定都会遇到过,司机下班了、不载客了,就算车还没有到终点站依然将所有乘客赶下车另其他班次。又或者,车就是不开了,广播会告诉大家必须要在哪一站下车,其他转乘路线可以询问司机。

我有个朋友曾在冬夜里因为太专注耳机里的音乐被载到全然陌生的住宅区中,四周一片漆黑又没有半个人,他的手机没有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半,这种时候心里的恐慌真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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