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爱才值得爱-爱情没什么道理

selene 发布于 2017-07-02

改编自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莉丝・孟洛作品的《爱情没什么道理》,原着时报出版社译为《感情游戏》,木马译为《相爱或是相守》(Hateship, Friendship, Courtship, Loveship, Marriage.)。小说从乔安娜现身火车站寄家俱、到服装店买礼服揭开序幕,令人费解的行为借着倒敍与直线前进,缓步带出二个女孩作剧,促成女主角阴错阳差的追爱旅程。电影选择平舖直叙说故事,让这段没什么道理的爱情以平淡却理所当然的方式发展。

乔安娜从15岁开始照顾威特利太太,随着行动不便的威特利太太深居简出,这项设定显示乔安娜的生活圈狭窄,社交经验贫乏,但她却是优秀的「照顾者」。开场威特利太太去世,乔安娜匆容为她换装,镇定处理相关后事,俐落展现管理家务的熟练与专业。威特利太太去世之后,她经由牧师太太介绍,转任麦考利家工作,打理家务之外,主要责任是照顾比尔的外孙女瑟贝莎。瑟贝莎的父亲肯在一场意外中,造成妻子玛瑟尔死亡,他也因此涉案,瑟贝莎的监护权于是归属外公比尔。

初次相识,肯以父亲立场写了感谢卡片给乔安娜,礼貎性的肯定与讚美,却让人际关系贫乏的乔安娜心情波动,彷彿久旱逢知己,立即热烈回信并自我坦露。沈溺于「仇敌、朋友、追求、相爱、相守」游戏的二位女孩瑟贝莎与伊蒂丝,却兴起作弄乔安娜的坏心眼。她们假冒肯的名义,以挑逗煽情的文字,让乔安娜误以为肯对她有情意,并在email往返中,让乔安娜陷入情网。

于是她甘冒「偷窃」之名,把属于玛瑟尔的家俱讬运到芝加哥。再到米拉蒂服饰店买一件准备结婚的礼服。虽然肯并未向她求婚,她却自以为是的进行结婚准备。肯经营旅馆面临资金缺口,想要回家俱变卖换取现金。乔安娜直觉认为这批家俱对肯是重要的,带走家俱是为他分担问题。并且家俱是组成一个家庭的重要装备,表示她内心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原着中肯是个任性自我的小孩,他「常借钱给别人,也常向人借钱」,他经常捲入麻烦,因为无法向朋友说不,连旅馆都是玩扑克赢来的,他无心也没能力评估旅馆是否具有经营价值。他以为只要有一笔钱度过冬天,一切就会好转。电影把肯的性格增加了悲剧的元素,酒后驾造成妻子死亡,女儿创伤,自己则背负法律责任,似乎肯的人生一蹶不振是命运的摆弄,然而他的轻浮性格,花花公子形象,吸毒酗酒的不良习性,才是事业无成的真正原因。无论原着或电影,他都是自我中心的小孩,必须依赖他人才能彰显自我。

温顺的乔安娜大胆做出「偷窃」、「私奔」行径,是爱情让她奋不顾身吗?干渴的情欲因肯的善意回应,的确让她陷入迷恋,导演让她热烈亲吻镜中的自己,以「意淫」弥补欲求不满的情慾。然而肯真是她的真命天子吗?旁人告诉她肯坐过牢,她一概回答:「这不关我的事。」爱一个人,对方的行为、性格怎么会与己无关呢?乔安娜的爱情再次印证尼采的名言:「人爱上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所欲的对象。」她爱上的不是肯这个男人,而是肯可以让她有机会实现她的爱情蓝图。

父母双亡的乔安娜几乎没有经历过属于自己的家庭生活,而她擅长的管家工作却可以打理好别人的家,她渴望拥有自己亲手建构的家。肯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她本来以为肯对她有爱情,私奔肯对她而言,和受僱任何人都一样是在「依附他人」,但不同是这次依附的是「丈夫」,是婚姻。当她到了旅馆之后才发现她和肯的爱情只是二个小女生的作剧,爱情幻灭的绝望,却因为肯生病与旅馆即将破产的困境,翻转了乔安娜的命运。照顾病人和清理环境是乔安娜最擅长的事,她默默的付出,却一步一步将肯从泥沼中向上提升。换言之她外表看似显性的烈士,扮演牺牲者,实际是隐性的英雄,智慧布局,但成功不必在我。

任性自我的肯并非没有成就企图,只是害怕失败转而选择捷径。在原来的婚姻家庭里,肯显然依赖着玛瑟尔,玛瑟尔去世,失去所依的肯成为求救无门的鲁蛇,比尔不愿帮他,他只好坐等破产。乔安娜在他贫病交加之际来临,简直是上天对他的救赎。尽管在原着中不符合美女标准的乔安娜,不可能对肯产生吸引力,他们的爱情却在各取所需的状况下,完美的互补。

电影的结局与原着略有出入,原着中乔安娜评估旅馆状况,认为死气沉沉的小镇只会让旅馆继续烧钱,不可能起死回生,因此建议肯把值钱的东西变卖,到别的地方东山再起,肯想起有位朋友邀他去管理果园,但担心对方只是说说,去了也不一定有工作。乔安娜回答:「我了解,没问题的。」艾莉丝孟若以洗练的文字如此陈述:「他知道她确实了解,而且一切都会没问题。你可以说,她最拿手的就是解决他这种状况。

并不是说他不觉得感激。他的人生走到这一步,感激不再是负担,而是自然而然,尤其是对方并不要求你感谢。

洗心革面的念头开始生根,这正是我需要的改变。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凡事总得遇上对的时机。温和的冬天,常绿林的气味,熟透的苹果。组织一个家,这些便已足够。」

无可救药的感性,是自我中心小孩的致命伤,却也是救赎。

肯因为乔安娜带来的成功曙光重新振作,逐渐学会负责。乔安娜因为肯拥有一个家,那是她建构自我的王国。结尾伊蒂丝问她:「你想要什么?」乔安娜回答:「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原着中艾莉丝孟若如此诠释:「面对生命的扩张与责任、感到活泼的生命力。她对威特利太太也有相同的感觉,不过是另一个模样好看,性情不定的人,需要旁人照看。肯・布德罗比她原先预想的更夸张一点,而且毕竟是个男人,总有点不一样,不过她相信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是她无法掌握的。

威特利太太走了以后,她的心已经干涸,她以为再不会有改变。如今她心中充满温暖的骚动,忙碌的爱着。」

不是被爱才值得去爱,而是去爱才会发现爱的丰盈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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