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文体

夏蒂蒂 发布于 2018-06-24

三岛由纪夫真的很敢讲,昨晚读他的《文章读本》,批评大江健三郎的文体很「翻译调」,还说如果拿大江的文章告诉别人这是沙特的译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认为是大江刻意要让自己的遣词用句接近沙特,这在二战后的日本文坛反而成为主流。

 

大江健三郎毕业于东京大学法文系,受法国文学、哲学影响甚钜,沙特的存在主义自然是他追随的思潮。曾在杨照老师的日本文学讲堂中得知,大江的小说文体介于日语与法文之间,也许这句话可用来解释三岛为何如此认定。

 

三岛也严厉批评太宰治,从外貌长相到「不愿被治癒」的性格缺陷,以及把自己的弱点直接操作成优点的狡狯,甚至说他的文体贫弱无力,宛如残疾人,然而一旦面对世俗的道德压力,旋即流露出被迫害的神情。

 

其实三岛才是个大怪咖,他几乎不爱音乐,家里连一张唱片、一台留声机都没有。他认为音乐是一种无形的黑暗,把人围封在牢笼,将听众的心灵囚禁其中,推下无底深渊(你说他是不是很古怪),让他感到焦虑恐惧而无从抵抗,只因音乐没有具体形貌,他只相信眼睛可见之物,例如戏剧。

 

开头提到大江健三郎的「翻译调」文体,想到村上春树也是箇中好手。在他《身为职业小说家》一书中写到,刚开始写小说时,花很多时间摸索属于自己的文体。由于年少时嗜读十九世纪的俄国文学和西方小说,习惯英语的思考表达。他发觉以有限的词汇,若能有效组合并精确运用,情感的陈述可以发挥得相当巧妙。于是他试着以英文写作,然后再「翻译」成日文,实验性的玩法下,创造出一种日本语的新文体,成了他独特、时髦,带有都会疏离感的村上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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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骈体文、韵文;白话文、文言文甚至翻译调,书写时若能保有自己的节奏,发现美好的即兴与变奏,从心升起一股暖暖的太阳,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快乐的事。当然,想成为职业小说家是不能这么随兴放松的,除了大量阅读培养对文章的品味,还要有沙丘之女天天铲沙的勤奋,可能还得效法三岛对太宰治的建议:冷水擦澡、机械体操与规律作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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