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他乡--希望在世界另一端
《温心港湾》推出六年之后,阿基・郭利斯马基再度将镜头对准移民议题,以《希望在世界另一端》风光赢得欧洲各项大奖。虽然主题随着全球化潮流与时俱进,然而扑克脸、黑色幽默、狗与烟、音乐,仍是不离不弃的老朋友,更是建构他独特世界观的基础。
郭利斯马基擅长将极简故事说的动人心弦,《希望在世界另一端》以双线叙事揭开序幕。叙利亚难民哈勒德,阴错阳差来到赫尔新基,他走出船舱,踏上芬兰土地,并到警察局寻求政治庇护。另一平行叙事则是中年危机的成衣业者维克斯,离开酗酒的老婆,变卖库存,他开车到赌场将仅有的钱赌上运气,把赢来的钱买了一家餐馆,打算展开新人生。
全球化带来移动世界的趋势,进入人生下半场的维克斯,却决定挑战长久以来开餐厅的梦想。郭利斯马基的固定班底凯蒂奥提南在剧中客串成衣批发商,她正计画退休搬到墨西哥,喝喝清酒、跳跳舞,告别平静的芬兰生活。文明国家无论转业或移民,似乎轻而易举。然而来自叙利亚的哈勒德,来自伊拉克的海兹达克,落脚赫尔新基却困难重重,只因他们叫做「难民」。
申请政治庇护,哈勒德详细交待从叙利亚来到赫尔新基的曲折过程,学机械的他在阿勒坡郊区修车厂工作,无预期的飞弹,夷平他的家园,哈勒德与妹妹蜜莉安成为家里仅存的倖存者。为了活下去,兄妹二人离乡背井沦为国际难民。为了寻找失散的妹妹,哈勒德走遍匈牙利、奥地利、斯洛维尼亚和德国,甚至潜返叙利亚。移民官问他怎能穿越国界来去自如?哈勒德回答:「很简单,没人会想要看见我们,我们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哈勒德轻描淡写说出难民问题的敏感度,对欧洲国家而言,非法移民是烫手山芋,移入者、被移入国都显无奈。哈勒德并非刻意选择移入芬兰,而是在波兰格但斯克的港口被一群光头纳粹党攻击,逃跑中躲进货船,意外到达芬兰。发现哈勒德的水手好心藏匿他,并提供他饮水跟粮食,他告诉哈勒德,芬兰是个美好国度,人人生而平等。经过战火洗礼,也当过难民的芬兰人不忘初衷。「芬兰是个好国家,人民良善」,是哈德勒对芬兰的首因效应,也是国际社会对芬兰的客观认知。
因此,哈勒德在其他国家并未申请庇护,却决定居留芬兰,他渴望在没有战争的芬兰学习语言,找份工作,更重要的是把妹妹接来让她有个美好未来。原来现在的努力是为了妹妹的未来,移民官问他:「那你自己呢?」他回答:「我无所谓。」
但是芬兰真如哈勒德以为的美好吗?他的政治庇护申请被否决了,移民官认为阿勒波的情势发展,并未严重到成为风险城市。电视新闻的声光影像却对比出反差,「阿勒波情势升高」、「军方血洗阿勒波儿童医院」等,郭利斯马基借此反讽官僚体制的鸵鸟心态。
不想离开芬兰的哈勒德,冒险逃出难民看守所,命运带他走进维克斯的世界。维克斯买下亏损累累的金啤酒餐厅,三名员工总是抱怨前老板积欠薪资,背着老板偷偷饲养小狗,工作却超级不靠谱。但政府单位前来临检时,却能临危不乱,应付得宜,并能配合老板进行餐厅转型实验。音乐向来是郭利斯马基电影所锺爱的素材,在《希望在世界另一端》里他力邀芬兰歌王诺力欧,以动人歌声唱出移民的处境与心情。
逃出接待所的哈勒德辗转来到金啤酒餐馆,躲藏在垃圾桶旁的他遇见维克斯,维克斯收留哈勒德,为他制造假身份,让他在餐馆工作。生活逐渐稳定的哈勒德,经由亲友得知妹妹下落,并在维克斯协助下,蜜莉安安全抵达芬兰。在郭利斯马基的世界观里,相对于冷酷、僵化、虚伪的官僚体制,真正发挥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精神的,通常是生存于苦难现实却能超越苦难的无名小卒。
当然郭利斯马基也相信,即使为善不求回报,生命仍有意外礼物。借着餐厅经营,维克斯和不同性格、背景的同仁形成同甘共苦的团队。与合勒德相遇,激发他内在的善,从失败婚姻中出走的他终于学会温柔待人。他开车来到前妻经营的小店,前妻告诉他,自他离开后她没沾过一滴酒,并且自食其力。维克斯问他过的如何,她说还好只是寂寞。维克斯送她回家并告诉她,自己开了一间赚钱的餐馆,正需要一位外场领班。婉转的邀请,让关系回到真诚与信任的起点。
哈德勒原本希望蜜莉安按照他的模式,以假身份在芬兰生活,蜜莉安却不想改名换姓,她想以真实身份勇敢活下去。就在蜜莉安自首的前一晚,哈勒德却遭到纳粹狂热份子刺伤,郭利斯马斯再度以荒谬手法反讽,误将哈勒德当做犹太人加以歧视,说明种族偏见与政治偏执的狭隘与无知。
第二天蜜莉安在米莉雅陪同下前去申请政治庇护,她会幸运的生活在芬兰的阳光下,或者像哈勒德一样遭到拒绝,开放的结局存在着希望,但没有绝对。
受伤的哈勒德却因为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不能向公权力求助,不敢到医院医治,在芬兰这个美好国家里,他的未来却看不见光明。
美好他乡是否存在着家园希望,答案在虚无飘渺的风里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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