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用中文说一个故事

这一次疫情是如何开始的?

网路上谣传第0号病人是名IT人

IT人嘛口袋麦克麦克

不过你若问他工作的内容

他会告诉你

「国家机密不便奉告」

我猜他只是带风向的写手

我并不是无凭无据胡乱猜测的呀！

这次疫情听说有三个发病的阶段

头一阶段也就是潜伏期

在这阶段病人共同的经历是

每当聊得尽兴.最后常是这样一句话收场:

「你变丑了.真的」

『哈哈，怎么会』

{是喔，我也觉得你变丑了.没什么事吧}

『哪有.好得很』

当你有类似的遭遇.可能病毒已经潜伏在你体内

而你只是和前面这个倒楣的人一样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跟着是发病的第二阶段

病人到这阶段最明显的感觉是耳边经常只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你真丑！离我远点」

要不就是类似这样的一句

「我们没办法继续谈.你知道原因吗?你太丑了.这就是原因」

『视讯呢?』

「还不一样.免了吧」

觉得可笑吗?如果你是当事人.恐怕笑不出来

总之病人的病情到此已隐藏不住.好像被瘟神贴了标籤

夸张吗?还有更夸张的

也就是病情的第三阶段

这有点难说明.不妨用设计对白实地演练一下

叮咚叮咚(门铃响)

如果是你.工作了一天一定想马上回到自己的家.可是不知怎的.门却从里面锁着

「开门开门.是我.为什么锁着门?」

你不自觉地大力拍着门扇

心里想着:邻居听了还以为是上门讨债的

.这时你还保有幽默感.因为你还觉得好笑甚至荒谬

但下一段发生的事.恐怕换成一般人都笑不出来吧

门上的鱼目镜的罩子从里面打开了

因为你先从镜里见到亮光.之后没听到阖上的声音.却又黯淡下来

你知道此时你的家人正隔着门孔窥看自己

换成是我.大概也马上火了

可你对家人特别有那耐心.因为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啦.我认输了.别玩啦」

「大毛.二毛.丫头.快帮你爸开个门.爸肚子饿了.你妈是跟我闹着玩的」

听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对亲人的耐心

如果是我自己.听到至亲的人在门后这样议论自己

我只会把门给烧了.再向公安自首

「什么议论这么严重?」

『原来你没听到.难怪你心情还这么好.既然你没听到.我就『倒带』让你听听.嚐嚐这滋味好不好受』

你肯定点头如捣蒜

谁叫说故事的人有倒带这神通.我知道你没心情.我就不说了

经过时光倒带.就在门孔里的光亮再次陷入黑暗.到你重新开口说话的这短暂的片刻.你家门里有这样的对话:

「谁?」

『又是昨晚的丑八怪.竟然假冒是你爸.昨晚不知道.不小心放你进门.被你骗吃骗喝闹了一整晚.好像这是你自家里一样.如果不是我机警.假装不知情.不知道你还会捅出什么乱子.今天才没这么容易被你骗过去！』

跟着是你最疼的小女儿的声音

「妈?要不要报警?...如果真的是爸呢?」

感动吧.这叫父女连心！

但你一听到老婆的回答.就知道事态严重『报吧！这么丑哪会是你爸』

这时你才知道因为病毒的缘故…

不.因为那时你还是0号.不可能知道这是因为染病的缘故.要到你找上整容医师.确诊之后.你才可能知情

但因为你是0号.你可能以为自己一个人交了倒楣运.没有想过后面还有几亿.几十亿人等着.而源头是你.还有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是怎么染上的?」

『这你忘了吗?』

「还记得一点.但不十分清楚」

『那我就继续说.反正不只你一个人想知道』

你有点怕浪费时间.于是我劝你等我说完

『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好吧」

你点头的时候.仍看得出有点勉强

不管了.当天你去看美容门诊.而且是上班时间.因为你也无班可上.因为同事早就认不出是你.你怕被保安给请出门.索性请了长假.说自己健康出了问题.

电话中代你请假的同事.感觉很冷淡.事实是你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说过两句话.唯一的对话只是:
‘你好丑.离我远点’

『别开玩笑了，我哪里比你丑了』

你从对方的反应.其实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帮你这个忙

事情总在不确定的时候出乱子.你又想到天生长得丑的人处处碰壁的感觉.原来是这滋味

「好在我不是天生长得丑」

跟着你回想是什么时候从什么人开始在你面前说这个字的

「算了.反正老子有钱.即使长得丑也是有办法医的」

跟着你想到的是医美.接下来你在网路上找了一家最贵的美容整形医师…

「我记起来了.可是我怎么后来看的是心理医师?我怎么记不起这一段！」

『那你可要羨慕我们说故事的.因为我们无论怎样都不会记不起来』

「得了.那是因为全部都是你瞎掰的.对你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然什么也不用记得」

『看来有人似乎不怎么服气.那我还要不要说下去呢?』

我看你默不作声.当你是默认

我继续说故事.也是恐怕做为当事人的你是真的记不得发生的完整经过

人说看诊最重要的是医病沟通.你虽找上医美的权威大夫.但心中并不认为自己是病人

「因为我不是天生就长得丑」

就是因为这句话.整形的医师请你转到精神科

「为什么是这句话?」

『因为你并不觉得是病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的说法只会让人有精神方面疾病的联想』

「但这是真的啊」

『人不会短时间变丑.而且丑得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这也是真的』

「看来是如此.每件事都有第一次.这也是真的」

『同意』

跟着你真的去看了精神科的门诊.而且这次你学乖了…

「免得又白花钱」

『对!免得白花钱.就是因为这个想法.你很有耐心地把事实经过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说给医师听』

「没这么乖吧.诊疗费是算时间的.很贵的！」

因为当事人抗议.我不妨稍稍修改一下故事的版本

『就是因为这想法.你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跟着医师问你工作的内容』

「国家机密不便奉告」

『这可能和你的病情有关.至少描述一下你的工作性质』

而你也认为这种说法合理.于是你就说了

「我说了什么!?我哪有说!?」

『你不是说因为工作你必须经常扮黑脸.而且渐渐地扮得脸越黑心里就越开心.因为...』

「因为收入高了嘛哈哈.跟着发生的事我全都记起来了」

『那我就不用说了.我们今天讲的故事就到这此为止.因为当事人已经记起来了.谢谢大家』

「不如换我来说?」

『怎么?』

「因为还有许多人想知道」

『你是说那些恐怕染上和你相同病症的十几亿.几十亿人?』

「正是」

『好吧.我本来也不怎么坚持由我来说.反正故事后来的发展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

『我是说习以为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结局.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同意.那么我就简单的交代一下后续.至于疫情是如何传出去的与我无关」

『无关是吧！』

「至少我能做的都做了」

『是吗?』

「怎么没有」

『你都做了什么.别撇得这么干净.你可是0号.你忘了吗』

「那只是网路上的谣言.事实真相可能未必如此」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至少趁现在网路上大家都在...』

「少来了.什么时候不在了.随时都在」

『那你更要交代清楚.至少让大家评断看看』

「说就说.我怕谁?网路上有几个是真的精神医师.又有几个是防疫专家.结果还不是靠不准的」

『各位！请听听当事人的语气.你们忍得下去吗?』

「至少凭我的专业我可以这样说因为我的工作就是...」

『是什么?不要以为说故事没有底线喔.和我比较起来.你的专业远远不及我的专业.你该怕的人应该是我.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用记得就都什么都能说得像真的一样.而且有人相信.不.是自愿相信』

「原来我们也是同行」

『不是同行.你故事说得越多人就变得越丑.我故事听得人越多世界就变得越美』

「那我还要向你多请教喽?」

『无可奉告.那是你自找的.我也没办法帮你』

「医师也是这样说.于是我就把工作辞了」

『真的辞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高薪呢』

「哪会.家人还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想到那些还是单身的同行就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没有家人?谁会没有亲人.只是没住在一起而已』

「这就是问题.而且... 算了」

『故事没那么好掰吧.就说辞掉工作后你都做了什么』

「那有什么(好说的).家人都不认你.陌生人见了你像看到瘟神.避你都还来不及...」

『你可以戴口罩』

「别来乱好不好.反正我没想到过戴口罩这回事」

「旅馆住不了.我只能睡公园.因为人丑.恶人也不敢靠近.倒也清净」

『那就天天睡公园吧.最好到没有人的地方.比如山上.海滨.不是更清净吗』

「不行.家人还是得在一起.否则哪叫家人」

『你又回去按门铃了吗?不怕吃闭门羹?老婆报警抓你?』

「那就隔周回家一趟.风险小点.结果你猜怎么?」

『老婆开门了?』

「还说:死鬼.这一阵子你都跑去哪儿?想你呗.而且...」

『而且怎样?』

「而且丫头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有家人真好」

以上是当事人的陈述

您认为他会是传说中的0号吗?

您又认为害得人人必须戴上口罩的怪病是谁传开来的呢?

是0号吗?

是0号的家人?

还是0号的同事?

如果是他的同事.为何他们没有辞职?没有想法子自救呢?

还是您认为…

丑"也"可以是种病吗?

(丑的人就不能做自己吗?)

扮丑吓人的工作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让人扮得越丑吓着越多的人就领越高的薪水难道不是种病态的行业?

什么人会蛮不在乎做这?

允许这行业的社会是怎么了?

职业病是否能阻止这种行业继续生存下去?

还是周遭人一起表示对执业者的厌恶阻止得了更多不知情的从业者继续沉沦下去?

我其实想知道…

(你长得美还是丑?)

有人扮丑吓你吗?

一次.偶而.还是经常?

你有向他表示你的厌恶吗?

一个眼神?都没有吗?

你应该这样做的。

<故事倒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