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电影院】高第圣家堂的最后美丽
巴塞隆纳圣家堂的全名在加泰隆尼亚语中,是一座赎罪的教堂,兴建于1882年,一年后由年仅31岁的天才建筑师高第接手。在此之前,他是一位作品深受业主赏识、衣着入时的名流建筑师,却在1914年毅然决然投入圣家堂后生命有了改变,如同修士般低调简朴。许是受到上帝的感召,许是想为从前那个世俗奢华的自己赎罪,在他生命的最后12年,完全谢绝了其他工程,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圣家堂。从1926年意外身亡至今,大师壮志未酬的伟大建筑始终是巴塞隆纳无可取代的地标。
在墨西哥导演伊纳利图《最后的美丽》中,人生是一趟通往爱与光明的发现之旅,同时也是一条充满黑暗罪恶的荆棘之路。相对于永恒,我们的生命何其短暂,当死亡毫无预警在眼前招手,更会发现生命原来如此渺小而脆弱。于是你不禁自问,死亡之于生命是什么?是灵魂随八方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还是思索在最后回眸的日子里,自己还能奉献什么,弥补什么,无憾地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停格成最后的美丽?
故事背景在西班牙巴塞隆纳,在圣家堂照耀不到的城市角落,龙蛇杂处的移民区里的生存悲歌。影帝哈维尔巴登饰演一位生命走到尽头的单亲爸爸,忙于照料一对稚龄姊弟的衣食起居。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没有时间恐惧,只能打起精神拖着病体四处攒钱,游走在非法仲介外籍黑工的道德边界,从中抽取佣金,好让一双儿女的未来生活无后顾之忧。有灵媒体质的他,能与亡者沟通感应以慰在世的亲人,但却无法预知自己荒谬又无常的人生。在魔幻与现实的半梦半醒之间,他在森林里遇见了从未谋面、却一直渴望拥抱的父亲。
为了生存,他矛盾又虚伪,脆弱又感性,同我们多数人一样,需要正视自己的责任。回家要面对躁郁失控、酗酒嗑药的前妻,为了孩子的将来,两人试图复合却又遍体鳞伤。在外他雇用非法移民的非洲人贩卖毒品与假货,因对方被警方逮捕遣返回国,留下的妻子与襁褓中的婴儿,竟成了他的救赎与责任。男人的泪、女人的恨、亲子的伤,交织成一幅椎心刺痛的《最后的美丽》。
也许我们的生命来到最后一刻,就像走进高第圣家堂的「受难之门」。仰望穹顶镶嵌着玻璃的圆形光罩,一棵棵大树般不断向上开枝繁衍的支撑结构,彷彿告诉我们生命其实就是一种传承与责任。爱情的缠绵、亲情的牵挂、人情的拥抱,即便都是难以负荷的承担,但因心中有爱与良知,我们透过各种救赎得到宽恕,进而与自己的伤痛和解,如同穿过圣家堂森林通道的另一头,迎接我们的是「诞生之门」,告别昨日,再一次羽化重生。
建筑大师路易・康说:「即使是一块砖,都希望有所成就。」伊纳利图领悟了生命尽头的罪与救赎,拍出了电影《最后的美丽》;天才建筑师高第将生命中最后的美丽都留给了圣家堂,向世人传颂对上帝的礼讚与世界的美好,他的精神留在伟大的建筑里,活在世人的记忆里,凝鍊成永恒的大地史诗。
*原文刊载于《Wehouse建筑生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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