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爱情赛局—疯狂亚洲富豪
改编新加坡作家关凯文同名小说的《疯狂亚洲富豪》,由《神出鬼没》续集导演朱浩伟执导。朱浩伟虽是华裔导演,却是受美国教育与文化培育的年轻人,因此《疯狂亚洲富豪》的呈现方式非常好莱坞,他熟悉社群行销,画面与节奏的运镜快而准,叙事流畅加上媲美《大亨小传》的豪华场景,让这部号称全亚裔演员的电影势入破竹的推进全球票房。
电影引用拿破崙名言揭开序幕:「让中国沉睡吧,因为她一醒来,就将震撼全世界。」当中美贸易战打的令全世界寒蝉之际,这段话如先知般预言了中国崛起的华人势力。1995年新加坡杨家豪气买下伦敦卡索普饭店,艾莲和嫂嫂带着子女们逆转饭店势利的服务态度,朱浩伟以对比手法示范了液态社会的来临,为约翰・纳许均衡赛局预留空间。
时空转至2018年的纽约,朱瑞秋是纽约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在课堂上她示范了一段赛局理论爆打助教柯提斯,她说:「我们的大脑不愿失去贵重物品,以致舍弃一切理性思考做出糟糕决定。」换言之赛局轮赢不是手中筹码决定,而是人心。
瑞秋是个纽约出生与成长的ABC,单亲家庭的背景说明她的成功不能忽视自我的努力,她没料到的是交往的男友杨尼克拥有新加坡富豪家世。尼克以为可以在千里之外的异国异乡,以平凡人的身份和心怡的女孩交往,但亚洲报马仔却证实科技的传播力量无远弗届,因此「尼克带女友回家乡参加柯林婚宴」的消息迅速在新加坡社交圈炸开。
尼克的家族除了富可敌国,还有麻烦的表兄妹们,包括艾斯、艾迪、雅丝以及他们的婚姻关系。
艾斯是个电影导演,定居台湾,他与女演员彭凯蒂交往事件,是家族最难堪的事实。
艾迪是香港的商人,表面上是个顾家难人,私底下却是个冷暴力的丈夫。
表姐雅丝和尼克关系最亲近,她也是瑞秋的偶像。雅丝以第一名自牛津大学毕业,她心地善良,广设慈善机构,并深具时尚品味。这个近乎完美的女性,因为爱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即使眼不眨的买下名贵耳环,却不敢当着丈夫配戴,只为了顾及他的尊严。
尼克的家族地图说明了富人全球布局的优势能量,也说明豪门也有他人无法理解的难隐之痛。
随着尼克返回新加坡,瑞秋不知自己已成为众人眼中的灰姑娘,从死党佩琳家人口中,她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多么强大的婆家考验。邱家和杨家是新加坡最大的开发商,版图扩及全球。柯林和亚敏结婚,是新加坡的世纪婚礼,杨家财富更媲美皇族。而尼克与柯林,二个豪门的后代却是莫逆之交,这种赢者圈的人际模式,形成隐形的阶级界线,切割富与贫的世界。
彷彿误闯大观园的瑞秋,无预警的遇见豪门媳妇,可能是她未来婆婆的艾莲。艾莲单刀直入,盘查瑞秋身世,了解瑞秋母女,相互尊重,白手起家。她却不以为然,允许子女追求个人理想,那是典型的美国人作风。艾莲对瑞秋说:「你妈很开放,不像这里的父母,一心为孩子的人生舖路。」
这场平分秋色的对话让瑞秋意识到艾莲讨厌她,不只是家世,而是她不符合传统女性牺牲的精神,女人怎可追求独立自主。就像艾莲即使已是拥有庞大财富地位的豪门媳妇,但她仍以家族为重。
富豪如何挥金,朱浩伟以一场昙花宴说明「附庸风雅」的合理化,艾莉轻浮却正经的诠释:「昙花的美惊为天人,但稍纵即逝,天一亮它就走了。」人生哲理以浮华金粉镶嵌,充满了荒谬与虚假。
柯林与亚敏的世纪婚宴,更是一场财与势的展示。在婚前单身派对中,瑞秋遇见尼克前女友亚曼,误以为亲切待人的亚曼怀着善意,其实包藏祸心的她对瑞秋充满嫉妒。即使误闯丛林的小白兔,也会记取经验教训。瑞秋慢慢理解豪门游戏规则,包括亚曼在内的那条阶级界线,充满势利与嫉妒。像尼克这样万中选一的男人怎可被灰姑娘抢走,瑞秋是她们的公敌,所有的示好只是虚情假意。
好友柯林也提醒尼克,他和瑞秋家世的差异,纯朴的瑞秋如果成为杨太太,可能每天备受煎熬。虽是好朋友,但二人选择不同的婚姻观,柯林与亚敏门当户对,这是豪门的标准公式,尼克违反游戏规则,会受到祝福吗?
尼克认为瑞秋是他的真命天女,他爱她,想娶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爱情道理吗?但在贫富的世界里,就像柯林说的没那么简单。尼克虽然诚意十足,但婆媳之争儿子向来难以选择立场,瑞秋误踩婚戒地雷,触动艾莲心里的痛。当年她和尼克的父亲同在剑桥读法律,但她没能成为律师,她选择牺牲,为了婚姻,为了家族,她休学了。她对瑞秋说:「我选择帮丈夫经营事业和持家。对我来说是恩典,对你来说可能太老派。我们懂得把家庭摆在第一,而不是追求理想。」
但是她的牺牲却没有换来婆婆的肯定,婆婆不肯将传家戒指给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她只好继续努力,继续牺牲。甚至为了讨好婆婆,她让尼克从小跟阿嬷住,免得儿子因自己不受宠。豪门深似海,永远有难以令人理解的黑洞。
即使费尽心思维护一席之地,艾莲仍然无法对自己满意,因为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在婆婆心中及格。所以她怎能接受理直气壮追求自我理想的瑞秋呢?那个女人一点牺牲也不肯,她打心里认为:你永远配不上。
柯林的婚宴,在艾莲与亚曼的排挤下,瑞秋连座位都没有,但她却以智慧取得安顺公主的肯定,抢夺了众人的目光。艾莲却使出狠招,调查瑞秋的身世,挖出她母亲婚外情的过往。阿嬷也当众表示不能让她毁了我的孙子和我的家。就算喜欢瑞秋,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是这个老太太巅扑不破的价值。
虽然母亲赶到新加坡向瑞秋说明真相,解开心结,但瑞秋已无力对抗这个不对等的封建观念。她拒绝尼克求婚,打算和母亲回到纽约。佩琳提醒她是个优秀的赛局理论教授,让她们看见她聪慧的那一面。于是结尾呼应电影的开场,瑞秋决定以赛局理论最后一博。
华人国粹—麻将成为婆媳的关键对决。瑞秋打出一张牌让艾莲胡牌,以为赢局的艾莲随后发现,瑞秋手上握着八条,她早就赢了,却故意输。瑞秋说:「尼克昨天向我求婚,他说他会永远脱离家庭和你。我拒绝了,你知道没有赢家。如果尼克选择我,他会失去家人,如果他选择家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会怨你。我离开不是因为我害怕,也不是因为觉得高攀不上,我深爱尼克,我不想要他再度失去母亲,我只想要你知道,有朝一日,当他娶了另一个你看得上的幸运女孩,在昙花绽放时你陪着孙子玩,鸟在啾啾叫,那是因为我,贫穷,单亲母亲养大,下层社会的移民小人物。」
我不是只会追求理想,我也可以牺牲。瑞秋运用赛局理论告诉婆婆,我肯定你的牺牲,我也可以做到,并且我的牺牲不是为了求赢,而是顾全大局,因此如果有朝一日如你所愿,你要记得那是我的贡献。
多么华丽的谢幕,不是为了得到而牺牲,而是为了不得到而牺牲,这样的舍是不是超越了她,艾莲动摇了。电影给了王子公主的圆满结局,带着艾莲给的戒指,尼克再度向瑞秋求婚,瑞秋明白她已赢得婆婆的肯定。
雅丝和麦可的婚姻是尼克与瑞秋的对照,同样门不当户不对,但雅丝和麦可的差异不只家世背景,也包括能力智慧,就算不凭借富裕的家庭条件,雅丝的优秀也足以让她出类拔萃,可是为了不伤麦可的自尊,她却处处顾虑。藏起名贵首饰、衣物,顾全麦可面子。麦可反而自艾自怜,怨天尤人,甚至合理化外遇行为,伤透心的雅丝终于决定放手,过自己的人生。
为了弥补内疚,麦可要把房子留给雅丝,但雅丝决定带着孩子离开,麦可问她要住哪里?雅丝说:「我有14间大楼,可能其中一间吧。」霸气的出了一口长久压抑的怨气,也让麦可见识炫富的力量。
雅丝说:「你说的对,我不该瞒着你,藏着鞋子,推掉工作,做慈善,担心让你自卑。但让我澄清,我们婚姻的问题不是我家有钱,是你太懦弱,你放弃我们。但我想通了,我没必要让你感觉像男人,你不是这种料。」
孩子无法选择出生背景,如果出生贫穷家庭不需自卑,出生富有家庭何必遮掩,雅思终于明白,财富不是原罪,关键在于人心,有无足够的勇气,诚实面对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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