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的速度在英国:适用于一般游客的英国急诊室初体验,每个人都和善让我好窝心
我妈到伦敦来规避农历新年,本来看似一切都好,结果却在閒聊间抱怨起了我爸在他出发前忘了到医院帮他拿血压药、药量只剩两天的这个惊人事实,病识感极差的本人一点都不在乎,比他着急千百倍的我因此开启了英国急诊初体验。
英国有自己的健保系统NHS,除了英国国民外,签证时间超过六个月的外国人也须强制加入。所以英国的医疗并不像一般人认知中的"在国外看医生就是天价",在NHS中看诊与部分药物是不需付费的。那么一般短期游客在英国期间如需医疗处置呢,NHS也同样开放给他们使用,所以旅游英国期间如果真的有需求,请不要担心直接到最近的医院急诊室,但也还是秉持着将资源留给需要的人,如非必要请不要占用。
我先请我妈打电话给他在台湾的医生以确认药名与剂量,台湾的医生坚持我绝对不可能可以在英国领到药,所以建议让我爸到他的诊所拿药后用快递寄到英国可在隔天取件,由于此举花费高昂我并不列入考虑,只当成最无能为力时的备案,幸好最后仍在台湾医生要我等着看一定会失败的狠话中确认了药名与剂量,第一步我先到附近的药局,药师告知两种药中的其中一项为处方药,建议我先致电我的GP,他们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GP是全科医生的意思,在英国的医疗制度中每个人必须在自已居住的区域中选择一间GP注册,除了紧急需要使用急诊的情况外,所有看诊都是从GP开始,由GP治疗处置,如需往更高层级的医院也是由GP转诊。
致电了GP,得到的回复是一般游客只能使用急诊、不得到GP看诊。由于英国是一个一个问题问五个人会得到二十种答案的国家,于是又再询问了111。111是英国的24小时医疗谘询专线,据使用过的网友经验分享他们会先问你一千个问题,所言真的不假,一开始是漫长的语音转接,确认所在地区、患者年纪等资讯,在一段如迷宫中彷彿永无止境的语音与按数字后终于听见真人的声音。电话那头先是确认了我妈有无GP登记,接着确认我妈的姓名、出生年月日与现居地址后才开始医疗谘询,告知了状况与药名后又是一阵漫长等待,最后得到去急诊的结论,不同于GP的回复,111还告诉我离我最近的24小时急诊医院位置。
111有提供包括中文的多种语言服务,靠着家里英国人的协助这次我并没有使用。只是就算英文不好想与可说中文的人通话,起初没完没了的语音问题仍是个非常大的阻碍。
那是间很大的医院,载着我们的好心Uber司机还一时找不到急诊入口,花了点时间绕了一下才从个小小的、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的红色指示牌中找到方向。推测越早等待时间应该会越短,我们在早上六点半抵达,挂号柜台就在一进门的左手边,由于前一天致电过111,系统里已留有我妈的资料,柜台用出生年月日与姓氏就找到。英国没有健保卡之类的证件,挂号都是用出生年月日与姓氏找到病历资料。告知柜台我妈的状况与需求,并登记了我的姓名、电话与地址当紧急联络人后就完成挂号,由柜台指示到等待区稍等。
在家里英国人的强烈建议下我也挂号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的右手腕持续不明原因的剧痛,到药局买了医疗用的护碗后有一度稍微好一点点,但随即又失去帮助。挂这个号让我很犹豫,毕竟我不是急症、都已经拖两个月了也不差这天一定要看,再等个一两个月GP也没关系,如此使用急诊资源实在过意不去,再说这类不痛不痒的小毛病在急诊可能会等到天荒地老,我这天唯一的目标就是快点拿完我妈的药后送不耐久候的我妈快点回家。但在家里英国人的坚持下我还是挂了号,计画如果在我妈看完后没办法接着看就退挂,已送我妈回家为优先。
我有登记GP,所以很快就能查到我的资料,告知了我的症状后也是到等待区稍坐。在等待区里我们并没有等很久,很快的挂号柜台旁一张摆有电脑与血压器的桌子后的护理师就叫了我妈的名字,先是量血压接着再被问一次今天的医疗需求,由那位护理师键入电脑里,然后轮到我,我是手腕痛的问题所以只有说明状况并不需要量血压,之后那位护理师告知前面还有八位患者等待、指示我们沿着地上的脚印图示走,穿过走廊转了好几个弯后来到急诊等候区。
我是纪实节目《急诊室24小时》的忠实观众,从台湾的国家地理频道看到英国的第4频道,从国王学院医院版看到圣乔治医院版,这个当下的每天晚上时间允许我都会收看,所以对于英国的急诊室状况自认不陌生:等候区中满满的人、永无止尽的等待、吵杂、混乱、高压与血肉,我准备好面对那一切,结果却与想像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里头没有几个人,而且很安静。大家默默的看手机或打盹,唯一大动作的是一位推着清扫车的阿姨,拖完地后开始擦玻璃。
等候区分成成人与孩童,孩童区在照片右侧第一片玻璃内的房间,铺有软垫,很多玩具,等待的途中有位母亲带着年幼的孩童在里面玩。每面墙上都贴有大量卫教单,其中重复最多的是呼吁大家不要占用急诊资源的宣导。
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大家都安静的等待,除了拖地的阿姨外没有看到任何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人来叫名字。时间来到接近八点,来了好几位工作人员揹着背包进入两侧的诊间或转入走廊,气氛才稍微活络了起来。
家里英国人必须去上班了,在他的帮助下我把我妈的状况、需求与药名剂量打在手机记事本中,以防关于疾病与药名等名称我说不清楚造成误会。时间超过八点,开始有医师或护理师出来叫名字了。
与先前预料完全不同的是,八点半我比我妈还先被叫到。一位脸非常臭的护理师领我进入诊间,后来发现他人其实非常好。说明了我的状况后,他把我的手腕弯来弯去,告诉我只是韧带发炎,并清楚的解释了可能的原因与后续处置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途中搭配电脑中手腕韧带的图片让我能更明白状况。在急诊的高压环境下,对我这种微小毛病英文能力又不太好、会跟他鬼打墙的外国人,这位护理师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不耐,只是仔细回答我的问题,用不同的方式让我理解,也用亲切的态度让我感受到他是真心的关心我的状况,因此消除我在急诊与不适中的不安。
出了诊间,由于我妈是与我一起行动,虽然我在诊间里的时间不长但仍担心这期间我妈已经被另外的医师叫到而却不知道,于是我问了正在拖地的阿姨有名有听到我妈的名字,阿姨非常好心的主动到旁边电脑查了一下后还一间一间诊间进去询问,再来告诉我还没轮到我妈。这又是另一个让我受宠若惊的举动。
又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我妈的名字被叫到了,我妈的问题涉及药物,所以领他进诊间的是医师。一开始这位医师的态度让我有些害怕,是动作很急促、说话很快的类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问诊一边把我妈套上血压器,我一向在面对这类人时会停不止的焦虑,总觉得这样的人很难沟通,因为光是要让他们好好听自己说话就很有难度了。我给医师看了打在手机记事本中的内容,包括我妈要在伦敦待上一个月所以还差三周的药,医师看完后很直接地告诉我这是急诊他只有开一周药物的权限,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时,医师开始用急促的口气但耐心的说明整个医疗结构与教导我其他可行的方式,并给予出最适合的建议,就算其中我误会了他的意思而鬼打墙了一段,他仍不断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说明要让我得以理解。过程中我妈被量了四次血压,数字显示他的确有高血压也能从他的药盒中证明他服药的种类,在确认了服药史、是否有药物过敏及有无抽菸喝酒后顺利拿到处方签。
出了诊间,等待区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椅子几乎坐满了,所以早一点到的决定还是非常正确的。
这次的急诊初体验,我等了两个小时,我妈等了两个半小时,比网路传言如果不是危及性命的问题等待时间都是五、六个小时起跳短上很多,最重要的是这里从非医疗工作人员到医护人员的态度都非常亲切友善,我所登记的GP从柜台到护理师到医师无不态度恶劣,每次去都是一肚子气出来,可惜那又是这个地区中唯一的GP,原本以为到急诊这种更高压的环境里会受到更差劲的对待,结果每个人无不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也都尽力帮助,让我深深感谢。人在语言不太通的异乡身体出了状况一定是非常焦急的,但他们的语调、肢体本身就是个让人觉得安心的存在,医院除了专注于身体的病痛外,患者的精神状况也需要被关注,这方面真的让我很窝心。
英国实施医药分业,拿到处方签后到任何一间药房领药就可以了。我妈的高血压药在NHS的给付中,所以这次看诊与拿药完全免费。
总结一般游客如有紧急医疗问题时,严重的状况可拨打999叫救护车、不须另外付费,如果还能自行行动,可以直接就近到医院急诊室,只要给予姓名、出生年月日就可完成挂号,不须出示证件。苏格兰地区药物不须付费,英格兰地区部分药物需收费,费用是到药房领药时在药房结算。
在英国挂急诊并不难,如果真的有需要,就请直接到医院去,但最好的情况还是都不要使用到这类资源最好,祝大家永远都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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