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车后，你的嘴角从微笑转为平静。

　　开车回家路上，你没什么思绪浮动，高速公路的景致早已熟悉不过，这段时间的沉静，是你一天当中唯一的空白，你还是会在某个路段把窗户拉下、把手机伸出去拍一张城市的朦胧，然后有点笨拙地把手机丢回副驾。

　　片刻前还坐在那个位子的她，在某个瞬间，想要逃离。


　　你从来没问出口过，关于她的想像，可你就是知道她曾觉得何必当初，跟你一样，你也觉得早知如此，好像可以给彼此一份顺遂，只要说了某句话就能让一切从头，你没有不爱、她也还在，只是有那么些时候你会幻想如果只有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她应该也在某些时候这样想过，不去求证，只因为不需要。


　　你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载她回家变成常态，起初是特地、渐渐变成习惯；她默默接受了这些好意，即使明白接下来得赔上自由为代价，也没多不值得，起码在某些时刻这样的温馨会变成众人钦羨的焦点。

　　你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日复一日是一种敷衍，如果那就是惯性，她大概也觉得无趣，你动过不如归去的念头，却没有任何理由支持那么做，她一切都好、你也不差，或许有一时半刻你会以为双人世界大抵是这般温度。

　　她可能体会过不太温暖的时候，当你笑着送她离开，只是目送她离开。

　　她应该有类似感触，只是没问出来，你也只能继续猜测。


　　夜里城市火光宛如流星，有时你会打开广播听不想听的节目，有时会听些USB里的陈年老歌，更多时候，你会让钻进车里的风声带走一切想法，你没觉得现况有何不满，日常里，你也很投入彼此生活的每个角落，无论她在不在身旁，你都尽力让她感觉随时在侧，有时候，你觉得她也理解你需要的孤独，所以会用几个夜晚的空档让你弥补自己。

　　纵使，她不晓得你最需要弥补的，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溜过手边，你想抓住、却始终没抓住。


　　到家后拨通电话报平安，是你和她不成文的惯例，你以为那代表在乎，不知不觉间，她觉得那只是一种交代，你只是在告诉她你的行踪，而她并不想掌握；她只是告诉你开车辛苦了，偏偏你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你知道彼此没什么不对劲，感情依然会继续走下去，就是在某些时空穿梭的转瞬之间，你会突然湧起一阵悸动，当初怎么样、现今可能怎么样的胡思乱想，你从不否定过往与现在甚至未来的一切，当下都是认真，也只有跳脱寻常的认真，你才会在某些静寂时刻察觉渴望。

　　你车开走后，她眼里的寂冷慢慢盖去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