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刀子口
任谁都知道林黛玉是红楼梦的女主角,贾宝玉的红粉知己。一身文青气质灵气逼人,连被选入宫的大才女贾妃元春(贾宝玉大姊)也对她刮目相看。但目前读到23回,对她的性格还真是不太喜欢,年纪轻轻嘴巴比刀子还尖,偏偏又特别聪明有才华,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例如第八回,宝玉来到梨香院探望宝钗,两人正说得开心,林妹妹恰巧来访,一见到宝哥哥便冷笑含酸对宝钗说:
「嗳哟,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讲的好像宝钗人缘欠佳,家中素日少人来访,整瓶醋都让林妹妹给吃下了。我要是薛宝钗,当场脸上一定八条黑线。
林黛玉很贪眠,吃饱饱最爱躺在床上歇午,宝玉怕她睡出病来,于是常找她聊天说笑驱赶瞌睡虫。第十九回当中有一段,宝玉从黛玉袖中闻到一股幽香,捉狭着要瞧探袖里乾坤,于是两人打情骂俏还玩胳肢窝搔痒,正当两人笑到快岔气时,林妹妹冷不防嘟哝一句:「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原来是赌气薛宝钗有冷香丸,那么宝玉也该有个暖香来匹配。
关键时刻绝不忘放冷箭修理人,吵不过气不过就躲在窗前抽抽噎噎哭不停,要不就说些狠话吓唬宝玉,这小女孩的个性难搞也就罢了,最让人摇头的是她对史湘云说话腔调的嘲弄。第二十回尾声史大姑娘来了,按惯例宝黛二人又在斗嘴,一个发狠哭,一个死命哄,湘云见状打圆场,赶紧叫道「爱哥哥,林姐姐」。好了,这下林妹妹又得理不饶人了,笑道:
「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么爱三四五』了。」原来史湘云说话有点大舌头,「爱」「二」不分,就像有些人「ㄤ」「ㄢ」不分一样。林黛玉这小女孩就爱揶揄戏弄别人,还好史湘云同她感情不错,要换作他人,岂不心里叉叉圈圈了。
诸如此类的刀子口不胜枚举,虽然目前看来林妹妹挺惹人厌的,但我相信这只是曹公塑造人物性格的一小部分面向。黛玉的好,黛玉的癡,黛玉的过人才情,留待我日后一一品阅好好体会了。今儿个说了太多林妹妹的坏话,来日一定还她一个公道。暂且搁过,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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